尾巴Misa

（參加金石堂網路試讀）

《小氣鬼》是日本女作家 山崎豐子的五篇短篇集合作品。

雖然一直都知道山崎豐子這位女作家，卻沒有看過她的作品，而在去年逝世後讓眾多書迷感到難過。

這一次試讀五篇短篇小說實在意猶未盡，山崎豐子非常擅長用客觀的角度去敘述一個人、事件以及故事，當我看到結尾一位山本先生的解說，才發現《小氣鬼》這五篇短文居然是1959年出版，在當時就已經有如此細膩的文筆了。

既然有五個故事，就拆開來講感想。

「船場痴」

這一篇故事一邊看一邊覺得久女有點神經病，從小便嚮往到對面的船場生活的久女（船場有點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看到後面的解說提到山崎豐子小時候就是在船場的老店鋪長大，難怪能寫得如此句細靡遺），做了眾多的努力，努力到有點病態的程度。

從想要讓自己嫁入船場，一直到最後想把女兒嫁入船場，還有明明不是嫁給船場，卻希望家裡的一切規矩比照船場（例如要傭人叫自己夫人，或是用船場的方式叫傭人的名字等等）

丈夫覺得很丟臉，但久女卻很堅持她兒時的夢想，直到丈夫過世（看到這邊我大驚訝，怎麼老公就這樣死掉了，感覺他們感情好淡薄），久女把夫家的商店經營得有聲有色，一步步搬家越靠近船場。

後來也不在乎船場逐漸沒落，執意要女兒嫁過去，最終憑藉著許許多多努力加上戰爭，久女終於完成而時夢想，入住船場，即便船場的傳統和傳統早就隨著空襲消失。

看到完後我居然佩服久女的毅力，我們兒時都有過夢想，但隨著年紀增長，我們漸漸覺得不可能而放棄，但久女卻一直努力下去，等她完成夢想的時候都六十幾歲了，但卻心滿意足。

有點激勵人心的感覺，只要努力下去，也許大家的夢想都有可能實現，久女就算在私底下被稱作船場痴，想必也是興高采烈吧。

「訃聞」

第二篇開頭是女主角大本小姐在醫院看見報紙上頭的一篇訃聞，訃聞亡者是自己剛畢業的報社工作的上司，而開始回想起這位上司－－大畑先生。

其實整篇看下來，會不自覺得也對這位有些嚴厲卻又溫柔、並且有原則的人感到尊敬。

從種種事件中顯示出大畑先生的剛毅以及仁慈，大本小姐說，她藉由大畑先生這個人開始思考所有的人生，大畑先生對她影響甚遠，即便他們根本不算熟悉。

而在戰爭時代，忽然的空襲之下，急著避難的大本小姐看見以前因為意外而斷了一隻腿的大畑先生行動不便，而跑去攙扶，卻被大畑先生厲聲斥責要她快去避難。

光是這一點，我也尊敬起了大畑先生。在危及時刻下，想到的不是自己。

然而大畑先生的人生卻如訃聞說說-終身單身，這一句讓我難過好久。讓我對大畑先生有些同情，總覺得他應該要過更幸福的人生，但我想如果大畑先生真的存在，肯定會對我這樣的想法嗤之以鼻，對他來說，那就是他的最好人生。

「嫁妝」

我從來不知道沒有殺人的推理也能如此引人入勝，我一直急著想知道答案。

民次郎要與中村家的女兒相親，只因為對方嫁妝有一千萬、還提供三百坪土地蓋一棟六十坪的房子。

這麼好康，有沒有陷阱？

故事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展開，我中間一度懷疑中村家女兒其實是狐狸或是日本妖怪之類，但很可惜這一整本並不是怪奇物語，所以並不會有鄉間野談，全都是現實生活的事情。

但令我不太高興的一點是，民次郎有情人，有情人還去相親這一點就夠討厭了，他居然還在情人面前說要去相親。

好吧，我覺得故事如果要走向殺人，那一定就是民次郎被情人殺死了（笑）

「小氣鬼」

我看這一篇的男主角萬治郎簡直可以和「船場痴」的久女結為夫妻了，他們一定會很合拍，都對某件事情很有堅持，同樣的我也都認為他們的另一半很可憐呀。

有趣的是，如此吝嗇的萬治郎卻在山崎豐子的筆觸下令人討厭不起來，這還真是不可思議。

但要是另一半真的是這樣的鐵公雞，那我應該會發瘋吧，話說雖然存錢很重要，但怎麼說錢都要在活著的時候運用才對呀。

不過後面倒是有一個地方讓我刮目相看，鐵公雞也是有大方的時候呀，在該花錢的地方花錢。

這一篇看了還真的是不能定奪好或壞，但萬治郎的確是很努力，他的每一分錢都是靠著自己努力存下的。

「遺物」

這一篇是五篇中最「現代」的短篇了，同時也是我最喜歡的。

很明顯的，根據標題就知道有人死了。

一樣是一篇沒有殺人的推理，而我感動不已。

說真的我還哭了出來，在這裡我由衷佩服山崎豐子的功力，有時候寫一個人離去，不是當下知道的震驚或是崩潰大哭等等，而是在某一個時機，某一個日常中，忽然發現那個人永遠不會出現了，就是在這樣的地方才令人鼻酸。

這讓我想到「父後七日」這部電影，整片以一種歡樂的氣氛在講述舉辦父親葬禮的流程，台灣的一些習俗等等，會讓你一直笑著看。

那時候我還想著，這樣好嗎？用這麼愉快輕鬆的心情看一部關於死亡的片。

但就在結局，就在最後那幾秒，令人崩潰大哭。

不過就是女主角在機場的時候想到：「幫爸爸買一包長壽煙好了，機場免稅。」，然而就在這個瞬間，女主角體認到，她爸爸永遠不在了。

就這樣短短的一個念頭、短短的一句話，也讓我們體認到，那個習慣已經不會在了。

喔喔喔我又鼻酸了，「遺物」同樣也是有這樣的效果。

在秘書瑛子的角度去看整個故事，去體認到每天準時出發的董事長永遠不會再出現了的時候，那瞬間我眼眶泛紅。

而最後的最後，瑛子體認到，她一直偷偷愛著董事長。

那份愛也許不是愛情，也許是一種敬重、一種憧憬，但也許也包含著非常深的愛情。

總之，五篇都能帶來不同感受，另外，我真的很喜歡「沒有殺人的推理」這樣的路線，不用重口味也可以吊人胃口。